凡客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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蝉鸣在天窗玻璃上撞出细碎的响，林小满看着江澈蹲下身，指尖划过速写本上自己画歪的抛物线公式。他的校服袖口卷到肘部，露出腕间磨损的红绳手链，银质平安坠子在积灰的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。

这里的对称轴算错了。江澈忽然开口，冰棍棒敲了敲她画在扣篮背影旁的x=-b2a，奶油滴在纸页边缘，晕开个小小的圆，上周对三中的比赛，我起跳时重心偏右15度，抛物线顶点应该在（-1。2，

3。7）。

林小满的手指绞紧裙摆：我。。。。。。我只是觉得这样画好看。。。。。。声音像被烈日晒蔫的叶子，她盯着江澈后颈的小胎记，突然发现那形状像片蜷缩的枫叶。

好看的抛物线也要符合物理规律啊。江澈抬头笑，冰棍棒在齿间转出银弧，不过——他指尖划过画中人物扬起的眉骨，你把我的睫毛画得比数学公式还精确。

她猛地夺回本子，纸页发出脆响：那、那是速写基本功！耳尖发烫得能融化冰棍，却听见江澈忽然放软声音：其实我早发现了。他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，三根红豆冰棍在热浪里沁出水珠，你每周三下午都会坐在篮球场第三排，速写本藏在帆布包里，画夹边缘还沾着画室的炭粉。

林小满的呼吸漏了半拍。原来那些以为无人注意的时刻，都被他收进了余光里。她看见江澈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数学卷子，148分的红笔批注旁，画着个举着冰棍的简笔小人，脚下踩着抛物线。

交换条件是——江澈忽然凑近，雪松混着奶香的气息涌进鼻腔，你每周替我值两次夜班，我帮你补数学。他指腹摩挲着手链绳结，声音轻得像空调外机的滴水，别告诉别人我在打工，篮球队队长要是被知道缺钱。。。。。。

我答应！林小满突然抬头，撞进他微怔的目光。顶楼的风掀起速写本，露出她画了一半的侧脸——是昨天在食堂看见的、江澈低头啃馒头的模样。她慌忙合上本子，却听见他轻声说：其实你画的不是抛物线，是心跳轨迹。

第一次补课的雨夜，奶茶店储物间的灯忽明忽暗。江澈用吸管在玻璃上画着二次函数，窗外的雷声盖过了《哆啦A梦》的台词。

假设你想抓住这个娃娃，他在玻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机器猫，初速度v0，角度θ，定义域是你兜里的三枚游戏币——

可我从来没抓到过。林小满盯着他转笔的手指，钢笔在指缝间划出银弧，突然发现他指甲边缘有淡淡的碘伏痕迹。

江澈忽然放下笔，从围裙口袋掏出枚硬币：因为你总盯着娃娃，忘了计算空气阻力。硬币在他掌心转了个圈，就像我救球时，他指尖点在她画在草稿纸上的自己，得预判对手的抛物线，还要计算自己的心跳。

心跳

对，心跳会影响肌肉反应速度。江澈忽然笑，指腹按在草稿纸空白处，留下个淡淡的水痕，比如现在——他看着她骤然绷紧的肩膀，你的心跳至少120次分，导致握笔的手在发抖。

林小满慌忙把手指藏到身后，却看见他在草稿纸上写下：f(x）=x+120x+ε，旁边画了个偷笑的小太阳。雨声突然变大，收银台传来店长的催促，江澈起身时手链勾住了她的速写本，露出里面夹着的、她偷偷画的、他在医院走廊打盹的背影。

下周开始，他把工牌塞进她手里，金属牌上的江澈二字带着体温，周二和周五，晚上八点到十点。他转身时，耳钉在灯光下闪过微光，别担心，我会把补课费算成奶茶——他忽然回头，嘴角沾着没擦的奶盖，要多糖还是少冰

储物间的灯又灭了。黑暗中，林小满摸着工牌背面的字：遇到催债的就说自己是聋哑人，忽然听见江澈在收银台跟客人道歉的声音，带着不属于十七岁的温柔。她想起速写本里那张画着医院吊瓶的纸页，终于明白他指尖的碘伏味，是从母亲的病房里带来的。

当暴雨变成太阳雨，江澈画在玻璃上的抛物线渐渐蒸发，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清晰的轨迹。原来有些对话不需要说破，就像他转笔时的银弧，她画纸上的心跳，早已在坐标轴上完成了最默契的交汇。

九月的风开始带着桂花的甜，林小满攥着速写本站在蜜雪冰城门口，玻璃上的雾气模糊了江澈调配奶茶的身影。工牌在胸前发烫，背面的聋哑人三个字被她反复摸出毛边——自从上周在图书馆顶楼达成交易，这已是第三次替班。

奶盖要摇匀，像解三元一次方程。江澈的声音从操作间传来，他正往雪克杯里倒牛奶，转笔的习惯依然没变，钢笔在指缝间划出银弧，摇匀次数与甜度成正比，但过度摇晃会让奶泡消失，就像——他忽然看向发呆的林小满，你做函数题时总在对称轴附近打转。

她慌忙翻开笔记本，上周补课的草稿纸上，江澈用荧光笔圈出她反复计算的顶点坐标，旁边画着举着冰棍的卡通小人，脚边写着：笨蛋，顶点是心的平衡点。

收银台的小电视播着《灌篮高手》，樱木花道摔了个屁股蹲。江澈忽然凑近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僵硬的肩膀：今天教你求导。他在冷凝的玻璃上画了条起伏的曲线，导数就是切线的斜率，就像我救球时，指尖划过曲线拐点，要抓住瞬间的速度。

林小满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手链，绳结处露出细小的银链——那是她昨天在医院走廊看见的、被催债人扯断的手链。江澈。。。。。。她话未说完，店门突然被撞开，暴雨裹挟着穿香奈儿外套的女生闯进来，正是高二三班的沈瑶。

给我杯冰美式。沈瑶把名牌包甩在收银台，目光扫过江澈手腕，听说你在打工她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玻璃，我竞赛辅导缺个伴读，时薪三百，比这里划算吧

江澈的背瞬间绷紧，转笔的动作停在半空。林小满看见他喉结滚动，手链断口处露出的皮肤泛着红痕——那是昨天在医院被推搡时留下的。不用了，他忽然恢复阳光笑容，我更喜欢研究奶茶里的抛物线。

沈瑶冷哼一声，视线落在林小满的速写本上：画的是江澈吧她指尖划过扣篮背影，可惜啊，忽然凑近她耳边，他妈妈的住院费还差二十万呢。